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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明复兴、正名及走出现代白话文

孟晓路 四学书院 2021-03-14


按:西历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三十日至二零二一年一月一日,曲阜国学院年度会讲于曲阜举行,受段炎平院长邀请,我于会上讲演此题。唐宝道友将讲演录音转为文字并作润色,此文即据唐宝之记录稿略作修改而成也。孟庆福记。



非常有幸与各位同道一起探讨学问。这个题目我分成了五个部分:第一部分中华文明复兴之全过程一言以蔽之曰正名;第二部分现代白话文乃一极度西化之文字,近于外文;第三部分论给现代白话文消毒:走出极度西化之现代白话文,复归文言,推行消毒之白话文;第四部分正名举例,我举一些例子来说明如何正名,如何给现代白话文消毒;第五部分走出西化之现代白话文乃走出西方中心论四向度之一。

先讲第一部分:中华文明复兴之全过程一言以蔽之曰正名。我下面先讲了名言的作用和地位。我最近发现我们整个人类的生活大概可以分成两大部分和三个小部分,两大部分就是语言当中的生活和实际的生活,语言当中的生活就是学术,实际的生活就是个人内心的生活和外在大群的生活。所以我们的语言是非常重要的。实际生活的转变是以语言当中的转变为先导的,是先有了语言的转变,再有实际生活的转变。

名即是名言,今曰语言、语文。名是一个传统儒学概念,正名、名分、名教这都是儒学词语;名言是佛教概念,把名扩展了,指的是语言和文字。语文就是有声的语言和文字的集合体。名乃主动起用之凭依、世间法转变之枢纽,所谓敛相为名,依名发性相;名之功用大矣哉!我们想主动现出一个什么东西,比如说我要发明一个事物,我要让一个新的事物出现,我得先在我的头脑当中出现诠表这个事物的词语。比如先有飞机的名词,再有飞机的实物;先有社会主义的名词出现,才有社会主义运动,最后有社会主义社会的实现。

世间法的转变就是以语言为枢纽,敛相为名,依名发性相,这是佛教当中的命题。我们把这些桌子、椅子等整个现象界的事物归纳整理成一套名言体系,就像柏拉图所说,当我们给这些不同的具体的东西一个共同名称的时候,我们就有了一个理念,就是说我们要认识到杯子这个词不是一个实体,它是很多的比如铁杯子、纸杯子等各种各样的具体杯子的一个共同的名称。这个名称是对所有的这些相类的具体事物的概括,这叫敛相为名。然后我们在心中主动生起这个名称,依凭这个名称现出名称所诠的事物,这叫依名发性相。依名发性相就是在说语言是世间法转变的枢纽。我们要想让现象界发生转变,先要生起名词,先要有名词的转变,所以名之功用大矣哉!

空性相名,法界有四大,名居其一焉。所以名就非常重要,这是空(空即本体,又名无极、真如等),然后有性有相,最后有名,整个法界的存在就是这四者。假如我们把不能现证的本体和性这两个略去,只剩下两个就是现象和语言,就是我刚才说的实际的生活和语言当中的生活。语言当中的生活就是由语言所构成的,实际的生活就是现象。所以语言和现象就是构成我们当下存在的主要部分,语言的地位非常重要。现象的转变是由语言为先导和凭依的;先有语言上的生起,才有现象的出现;先有了语言的转变,现象界才发生随后的转变。

先有名,方有其物事也。先有飞机之名,方有飞机之实物也。先有社会主义之名,方有社会主义之运动及实体实现也。此故论语正名,春秋道名分,儒教曰名教!整体生活分为语言中之生活与实际生活,前者即是学术,后者包括个人内心生活以及外在大群生活,后者之转变乃以前者为凭依与枢机也。所以儒学可以说就是有关名的学问。因为作为六经之最后归宿的春秋就是在探讨名和分之间的关系,名就是语言中的生活,分就是实际的生活。由正名来正分,即由正语言中的生活来正实际的生活。所以论语之正名就是春秋道名分的主旨。儒教曰名教,儒教就是名之教,就是由正名来正实际生活的一个教。所以名可以概括儒学的本质,这非常重要。

中华文明之坏乃自名坏起也,即夷狄化始于语文之夷狄化也。晚清《奏定学堂章程》中已云:禁用外来无谓名词,如干部、团体、困难、冲突等等。实则此等多直接来自当时之日文也。由语言之夷狄化,方有后来之思想文化以及教育学术政治经济之夷狄化也。我们刚才说了名的转变是导致世间法转变的先导,事实上中华文明的坏是先从名坏起的,即夷狄化始于语文之夷狄化也。整个近代就是一个夷狄化的过程,我们现在已经是深度夷化了。那么夷化的开始就是在语言上的夷化,晚清《奏定学堂章程》中已云,禁用外来无谓名词。晚清《奏定学堂章程》,这是张之洞先生主修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晚清学制,是最先西化的学术教育体制。但是这个学制它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保留了经科,经科代表中体,然后文科理科农科那些代表西用,是一个中体西用的体制,正好体现了张之洞先生中体西用的理念,是中体西用理念在教育学术体制当中的落实。这个章程里边就涉及到了晚清当时语言上的夷狄化,这些外来无谓名词大部分都是从日文当中引入的,而日文就是翻译西文的结果,所以这些都是和制汉语。直接从日文当中混进来了,当时在那些士人当中已经很流行,所以学堂章程才对此加以禁止。我们今天耳熟能详习以为常的那些词,都是晚清开始从日文里混入进来的。如干部、团体、困难、冲突等等,这些词语在以前我们的白话文当中没有,文言文当中更没有,这都是和制汉语,是日本人用两个汉字去翻译一个西文,比如用困难去翻译difficult,总之这都是为了翻译西文由日本人创造的汉字组合。所以坏就是从语言坏起的,先有语言的坏,才有了实际生活当中的坏。先有语言当中的夷狄化,后来才有辛亥革命和新文化运动,华夏的政和教都坏了,这样一溜坏起,民国时代就成了中华最衰弱的时候,那个时候中华就近于灭亡了。

中华文明复兴之过程即正名之过程也。华夏复兴必自语言之复华夏化始!然后方有:子、于思想文化信仰领域正名,则有华夏思想文化信仰之复兴;丑、于教育学术体制领域正名,则有华夏教育学术体制之复兴;寅、于政道礼乐制度领域正名,则有华夏政道礼乐制度之复兴;卯、于生产方式领域正名,则有华夏生产方式之复兴!中华民族复兴过程一言以蔽之曰正名。华夏复兴必自语言之复华夏化始!语言的夷狄化是我们实际生活夷狄化的枢纽;那么华夏的复兴,从夷狄化里面走出来,重新回归原本的华夏,还要从语言先回到华夏开始,整个过程也就是把语言当中的华夏生活贯彻到实际生活当中去的过程。那么我们实际的生活就分成这四个大部分,第一部分是个人内心的生活,就是通常说的文化信仰,后面三大部分教育学术体制、政道礼乐制度、生产方式都是大群的生活。我们在不同的领域当中去正名,也就是把有关这个领域的语言所表达的正当概念落实到实际当中去,也就会发生实际当中相应领域的转变。首先就是个人的思想文化信仰,我们正名先要在自己的心中正名,就是用中华四学来转变夷狄化的见地,用中华原本的世界观来转变现有的西化世界观,让我们回到一个真正的中国人的状态。这是个人的内心,但是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内心,我们要把内心的信念表现在我们的日常行为、说话乃至讲学、著述当中,我们要把自己心中的光发出来照亮这个还在夷狄化当中的黑暗的世界。

下面就是三个在共业制度当中的步骤,第二步教育学术体制,这一步应该是很关键的,就是要我们走出现有的全盘西化的教育学术体制。目前这个全盘西化的教育学术体制来自蔡元培1912年(民国元年岁在壬子)出任教育总长以后推行的壬子学制,他用哲学替换了张之洞《奏定学堂章程》里的经科,于是成为哲学、法学、文学、经济学、理、工、农、医八科,这就是一个全盘西化的学科体系了。我们今天所实行的十三学科大类是在八科上又增加了历史学、艺术学以及教育学、军事学和管理学,只是壬子体制的延伸,与之没有根本不同。所以我们欲在这个领域正名,就要回到我们原本的学术范式和学科体系,即我提出的经史子器的体系。若我们把经史子器的学术范式落实为大学学院的体制,那就是在教育学术体制领域正名的成功。所以我们首先要在民间建立能够体现经史子器学科范式的书院,我们在这种民间的书院里面建立经学院、史学院、子学院和器学院,每个学院下面有相应的系和专业。比如说经学院依照十三经设立系,如诗经学系、四书学系等等,系下面更加细分为专业。建立这样一个院系专业的三级体制,然后倒逼体制,促其设立完全体现中学范式的中学大学,仍是落实经史子器的体制,这样第二步就完成了。第三步就是政道礼乐制度的复兴以及第四步华夏生产方式的复兴,这都是未来更加遥远的事情。

接下来的是本题的第二部分,现代白话文乃一极度西化之文字,近于外文。可能这个话大家听着会比较惊讶,但是我下面说清楚以后,各位就会觉得我这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不是故作惊人之语,其实是如实的。我们仔细一看,白话文真得已经是外语了,我们现在已经不会说中国话了!所以我们在心中正名,首先就是要我们重新学会说中国话,那就是要走出现代白话文,我们的思考、我们的书写就要彻底走出现代白话文。那么走出现代白话文有两个途径,其一就是回到固有的文言,其二就是给白话文消毒。

为什么我说现代白话文是一个极度西化的语言,近于外语?现代白话文中忽然出现大量新词,新词与旧词之比例大约为二比一。这些新词百分之七八十来自现代日文之和制汉语,其余直接译自西文。总之其最终来源则是西文也。如经济乃和制汉语,理财、计政则国人(陈焕章、严复)自译也;皆系对economy之翻译。如此大量之外来词汇之引入,表明语言发生了突变,华夏生活、华夏文明也发生了突变。日本人用我们旧有的汉字组合或者是新创一个汉字组合来翻译西文,所以这些和制汉语全部都是翻译西文的结果,其余由中国人直接译自西文。这些新词都是翻译西文的结果,有的是直接翻译西文,多数是间接地从日文对西文的翻译当中拿过来的,总之其最终来源是西文,都是从西文引入的。经济这个词是和制汉语,它是从日文引入的。那么理财和计政分别是陈焕章和严复对 economy的翻译。陈焕章有一本非常重要、非常著名的书叫《孔门理财学》,在西方影响很大,受到马克斯韦伯那些人的推崇。如此大量之外来词汇之引入,表明语言发生了突变,华夏生活、华夏文明也发生了突变。语言当中的生活跟实际的生活是联系在一块的,我们的语言发生了突变,相应的我们的实际生活也发生了突变。民国以后的生活跟民国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大变了,一般叫作西化,用我们的词也可以叫作夷狄化。

现代汉语已丧失自主解释权,其每一个词甚至每一个字都锚定在一个西词上,已成为西文之附庸,近乎一种外文。这就是我们说现代汉语近似于外文的一个主要根据,它的词义已经不再用说文和康熙字典、用传统的小学去解释了,它每一个词的解释权都已经锚定在西文上了。比如说经典这个词,它的解释权就锚定在classic上,因为它是对classic的翻译,所以它的词义要由classic来楷定。不仅仅是这些新出现的翻译名词是这样的,甚至现在我们原有的字词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比如说人这个字,它的解释权就不在我们的说文里,不再被理解为“天地之性最贵者也”,而是由people这个字来楷定。一这个字不再是说文当中所理解的“惟初太极、道立于一”,不再用太极去解释,而是用one去解释。所以一这个字已经锚定在one上了,人锚定在people、human being上,都已经是翻译名词。

如经典二字,文言中绝无形容之用,今则合为一词用于翻译西文之classic,因classic兼具形容词性,故白话文中经典一词亦可冠于他词之前,用为修饰语,如经典物理、经典电影、经典电视剧、经典歌曲、经典小说、经典传奇、经典游戏等等;查classic 经典:形容词,典范的,权威性的;名词,典范性、权威性之作品。其用法:前一义如经典力学、经典艺术、经典画作、经典电子游戏,后一义如艺术经典、绘画经典、游戏经典、哲学经典。衡以中文本义,真不伦不类之至也!我举了经典这个词的例子,文言当中绝无形容词的用法,经是名词,典也是名词,经典合起来用的情形也是有的,但是在文言当中没有形容词的用法,不会用经典这两个字去修饰一个另外的字。那么白话文中经典一词用于翻译西文之classic,因classic兼具形容词性,故白话文中经典一词亦可冠于他词之前,用为修饰语,如经典物理、经典电影、经典电视剧、经典歌曲、经典小说、经典传奇、经典游戏。查classic,它有两个用法,做形容词时,它就是典范性的、权威性的意思;它做名词的时候,就是典范性、权威性的作品,前一义如经典力学、经典艺术、经典画作、经典游戏,后一义如艺术经典、绘画经典,游戏经典、哲学经典等。所以白话文中经典这个词也就有了这两类的用法。这些用法有些其实是非常不伦不类的,非常荒唐。比如说经典游戏这个用法,我们的经典何其神圣,游戏又何其不神圣!这两个词组合起来,真得是非常吊诡!现代白话文已经是一个非常低劣的垃圾化的语言了。

文言中经是经,典是典;故不可将文言中之经、典与现代白话文经典一词混为一谈!我们说经的时候经常会在它后面加一个 “典”字,因为文言当中多数是一个字单独用,翻译成现代汉语的主要方法就是给它加字。我们加一个典字,用经典这个白话词去翻译经这个字,这样就发生了非常大的误解。因为白话词的经典跟我们文言当中的经已经有前面说的那样一个非常大的差别,所以不可将现代白话文中经典一词与文言中之经字混为一谈,用白话文中的经典去翻译经字,去解释这个经字是非常错误的,是大相径庭的。所以我们要回到原本的用法,就是不用经典去称我们的经,我们直接称经。

严格说经只是六经、十三经,其余称经者如道德经、南华经、道经、佛经、耶经属于子学;茶经、内经则属器学。蒋庆先生认为经学只是十三经及道统大儒之通论,以为王财贵先生所选不纯,将老庄、唐诗、英文选入故。我们说读经,就不要说诵读经典,不要把我们的十三经叫作经典,我们要把这个典字去掉,就叫作经好了。所以严格说经只是六经十三经,就不要给它加一个典字。其余称经者如道德经、南华经、道教的经、佛教的经、耶经都属于子学,所以那些其实都不能称为经。另外的,茶经属于制茶的典范性作品,内经属于医学,制茶、医学属于器学,所以更不是经的本义了。蒋庆先生认为经学只是十三经及道统大儒之通论,所以他编的那套读经教材就选了十三经以及程子董子那些大儒作品的精要部分。蒋庆先生认为王财贵先生所选的经典系列不纯,因为将老庄唐诗和英文选进去了,特别是将英文选入真得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英文怎么能称为经呢?所以英文经典这又是一个非常荒唐的概念。

不仅词,每一个字亦已锚定在西词上,如一锚定于one,人锚定于humanbeing、people等等。我们汉语当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锚定在了西文上,所以现代白话文是一个完全殖民化的语言,是一个极度西化的语言,可以说是一门外语了。这就是现代白话文问题的严重性,希望各位能够意识到。

现代白话文之语法亦深受西文之污染。现代白话文本质上是在翻译日文、西文过程中形成之一种文字,故其语法受日文西文影响乃不得不然者也。所以我们从它字词的西化到的语法的西化,就能看到现代白话文已经近似于一种外语,它的字词是锚定在西文上的,丧失了自己的自主解释权,它的语法即组合这些字词的方法也深受西文的影响。我们已经习焉不察了,外国人说话的习惯已经进入了我们的书面语,甚至也进入了我们的口语。现代白话文从字到词到语法都已经深受西文的影响,所以它是一种深度西化的语言,甚至是一种外语,我这个说法应该是成立的。

下面是本题的第三部分,论给现代白话文消毒:走出极度西化之现代白话文,复归文言,推行消毒之白话文。我们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即是说现代白话文深度西化的问题是需要解决的,因为我们面临着走出西化的任务,走出西化首先要在语言上走出西化。因为我们的夷狄化、西化是先从语言开始的,所以我们恢复中化,在整个生活当中恢复中化,还要先从语言的恢复中化开始。我们如何走出现代白话文,如何恢复中化文字呢?在以前我其实是做了一个简单化的处理,就是说我把白话等同于西化,把文言等同于中化,这样我们恢复中化的简单化的做法就是废除白话恢复文言,后来发现这个显然是不现实的。白话没法废除,我们在说话、讲学的时候,说文言是做不到的。而且废除白话口语书面一律使用文言,也不合我们传统的实际。近代以来对华夏言文关系有一个很大的误解,认为越往前的文言文越接近于口语,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在我们中国的语和文的系统当中,它们从来都是分着的,口语有口语的说话习惯,文言另有一套,从来都是言文分开的。就是说之乎者也只是文言当中独有的助字,我们以为古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之乎者也,其实不是这样的。之乎者也起到断句的作用,还可以补足文字里损失的口语当中的语气。总之,废除白话是没有必要的,也不可能。

我们走出西化的白话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复归文言,另外一个是给白话文消毒。复归文言,推行消毒之白话文,这是我们走出西化文字的两个途径。我们在区分文言和白话之外又区分了一个维度,就是中化和西化的维度。文言和白话是一个维度,中化和西化是一个维度,两两相乘就会有中化文言、西化文言、中化白话、西化白话。由这四者的框架去认识,就是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所以我们给出的办法就更加合理。

文言白话之分别主要在助字,用之乎者也者为文言,用的了着呢者为白话。中化西化之区分则主要在虚实字,依中文原义使用者为中化,将中文锚定在西文上使用者为西化。两两相乘而有四句:即中化文言、西化文言、中化白话、西化白话。文言和白话的区分主要在助字,用之乎者也的是文言,用的了着呢的是白话,基本上就这么简单。那么中化和西化的区分在于实字和虚字。助字、实字和虚字,这是传统上对汉字的分类。在现代汉语语法里边,实字相当于名词,那么虚字分成死活,死的虚字相当于形容词,活的虚字相当于动词。助字就是助词和连词。文言白话的分别主要在助字,用之乎者也者为文言,用的了着呢者为白话。中化西化之区分则主要在虚实字,虚字就是刚才说的形容词和动词,实字就是名词,依中文原义使用者为中化,将中文锚定在西文上使用者为西化。所以两两相乘而有四句,即中化文言、中化白话、西化文言、西化白话。

中化文言指古人之文言以及今人依中文原义而用之文言,西化文言指今人依西化字词、格律形式却遵循古人而写作之旧体诗文,中化白话包括古人之白话以及消毒之白话,西化白话即现代白话也。古人的文言肯定是中化文言,今人依中文原义而用之文言也是中化文言。西化文言指今人依西化字词、格律形式却遵循古人而写作之旧体诗文,西化字词主要就是那套虚字和实字,其意义锚定在了西文上。一些典型的例子,比如说最初的时候严复和林琴南翻译西文作品的时候,用的就是文言,可能严复和林琴南的这种文言翻译作品即属于西化文言。还有今天的很多旧体诗的作者格律掌握得很好,文言也写得很好,但是他用的那些字词的意思是西化的;这样写出来的东西就是西化文言。比如说我儿子他有一个诗友叫邹全就作了一首歌颂耶稣的长诗,因为邹全是一个基督徒,他们都是90后旧体诗词的实践者。我儿子的作品被收进了诗刊编辑部去年选编的《90后诗词选》,大概选了90个左右的作者,每人选了四五首诗,我儿子也被选入了几首。邹全写的歌颂耶稣的长诗我是看过的,基本上就可以作为今天人写作西化文言的代表。所以西化文言也是有的,今天还有人在实践。所以不要以为用文言就一定是中化的,文言也有西化的文言,这个是以前我们没有认识到的,需要去认识。中化白话,包括古人的白话,胡适写过一本白话文学史,那里面都是中化白话,因为那都是西化之前的白话,肯定没有受西文的影响。唐代王梵志的诗、寒山的诗、禅宗的语录、宋明儒的语录,还有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这些古典小说作品,这都是没有受西化和西文影响的,肯定是中化白话。消了毒的白话,比如说我们今天的学者,如果你能够走出这套西化的虚字和实字,走出这套西化的名词动词的体系,恢复其原本的中化用法,那么你说的和写的白话就是消了毒的中化白话。

故关键是走出西化之字词义,复归中文原本之字义词义也。西化白话就是现代白话文,所以关键是走出西化的字词义,复归中文原本之字义词义,所以你不管是用之乎者也还是用的了着呢,只要这套实字、虚字和助字能够回到原本的用法,回到我们中文的圣贤造字的用法,那就是中化的文言和白话了。

故此中之关键即在此一套中化字词矣!给白话消毒之任务即在将此一套现行之西化字词转化为中化字词也。主要途径有二:其一恢复全部字以及原有词之文言原义,比如一复其太极义,人复其天地之性最贵者义,民主复其君义,经济复其经世济民之义,上帝复其百神大君义等等。与one、human、democrocy、economy、god等完全脱钩,走出反向格义,夺回中文自我解释之权。其二取消现有不当译名,对西文进行系统再译。比如histroy改译为演义 ,democrocy改译为众政,economy改译家计,god改译为耶神等等。将来因缘成熟,当有一部中化字词之大辞典出现。在现代白话文当中有很多词原有的意思被转变了,这些被西文反向格义的字和词,我们要让它回到其原本的用法,比如说一回到它的太极义,人复其天地之性最贵者义,民主复其君义。民主这个词,在史记里边是有的,在古书里虽然不常见,但也偶尔会出现,它指的是万民之主,是君的意思。所以要让民主这个词回到君的意思,抛弃锚定在democracy上人民当家作主的意思。经济复其经世济民义,经济现在是锚定在economy上的,我们回到它原本的意思就是经世济民的意思。上帝更是诗书中神圣的词语,把它脱离跟god的锚定。夺回我们自己的原本的意思,走出反向格义,这是第一步。然后取消现有不当译名,对西文进行重新翻译,这就是我们的第二个步骤。对西文进行重新地系统再译,比如democracy,我们可以译成众政,economy陈焕章译成理财,严复译成计政,我译成家计或者是食货,这都是一些可供参考的选择。这些译法可以同时并存,让历史去选择,到最后定下一个普遍被接受也更加合理的翻译。我倾向于认为食货这个译法比较合适,因为它是正史当中志的一个大类,是原本的学科名词。从汉书以后,基本上每部正史里都会有食货志,食货志等这些志就是相应学科的学术史,比如说礼乐志就是那一代礼学和乐学的的学术史,天文志就是那一代的天文学的学术史,食货志就是那一代“经济学”的学术史,等等。而经济、理财、计政、家计都不是中学原本的学科名词。

history,我们把它翻成历史,这也是非常错误的。这是日本人的翻法,我们直接引入的。日本人这个翻法极其错误!因为西方无信史,所以我们说西方那些所谓史书比如希罗多德的历史、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它所有的自己写自己的那些国史乃至它全部的世界史,这些若用中学去统摄,就不应该放到我们的史部,要放在哪里呢?放在文学里边。因为在西学里历史学是不能单独授予学位的,他们至今没有历史学的学位,他们没有历史学这一学科大类,他们学历史学的人,从本科到博士,都是授予文学学位。所以我们把history放到文学里边,不是我们冤枉它,也不是我们瞧不起它,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西人夫子自道。他们没有独立的历史学科,所以我们把西方的history翻译成历史,这样带一个史字以后,就让我们对 history产生了很大误解,让我们把它等同于中国的史学,这个误解是非常深的。所以history不等于史学,也不是史学,它是文学,这是西方人自己的安排,也是西学的本来面目。

在来曲阜的火车上,我跟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杨柳新兄商量着要编一部给白话消毒的词典。定出一个体例,然后分头去寻找需要正名的字词,我们把它找出来,再去思索合理的替代它的正名。这个工作非常浩大,希望跟有兴趣的同道一起来把它完成。

下面是本题的第四部分,正名举例。繁体字:正体字;简化字:残体字或错别字。(注:冒号后面的为正名。)繁体字应该正名为正体字,简化字应该正名为残体字或错别字,这是我首先想到的需要去正的两个词。现代中文西化之最深处则在简化字中,简化字造字时即放弃原本圣贤造字所依据之华夏世界观,而改依西方世界观。如玅改为妙,古人以玄为玅,求道也;今则以女为妙,从欲也。这个有关玅与妙的发挥,我是受五台山悲悟法师的启发。那是在二零零零年我们去五台山,住在金阁寺,悲悟法师就是金阁寺的知客,我们跟他聊,他在我们临走的时候就把他一本复写纸上的稿子交给了我,希望我把它打印出来。那里面好多在谈他对字的理解,从正体字到简化字跟世道人心变化的关系。他就说以前是以玄为玅,所以古人是求道,今天以少女为妙,所以今人就纵欲,于是包二奶、各种色情的东西就都出来了。他指出文字对于世道人心的影响如此之大,这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我开头说名言是世间法转变的枢纽,要从这样深的角度去谈去看才行。字的这种变化跟相应生活的变化是有紧密联系的,比如亲无见乡无郎,后来就真发生了这些事情,好像是一种谶语。其实这不是巧合,文字是世道人心转化的关键,它是世间法转变的枢纽,所以文字先变了,它后面的那个世间法的现象也就跟着变了。所以亲字把见去掉了以后,果然就经常跟父母不见面了,需要提倡常回家看看;乡字把郎去掉以后,果然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乡下就没有郎了。護改为护,古人尚理,君子动口不动手;西人尚力,不动手不足以护也。这都是悲悟法师的稿子里边的。墳改为坟,墳从土賁声,为形声;坟则从土从文,为会意。所会何意?即不仅要斯文扫地,更要将斯文埋入坟墓也!正全盘反传统之西化思想之贯彻!我在《中国世界观看世界及中华文明复兴》里边列出了更多简化字的例子,它们贯彻了西方的世界观,放弃了原本的圣贤造字所蕴含的中华世界观。

简化字打乱六书系统,胡乱造字,同音归并,任意挪借,致使中国文字垃圾化;故简化字当正名为错别字!所以我称简化字为错别字,这不是诬蔑它,这是实至名归。简化字就是错别字合法化的一个产物,同音归并,任意挪借,大量的简化字就是以前的别字,把以前的别字做正字来用。简化字大大地混乱了六书的系统,简化字不是按照六书去简化的;所以很多简化字,你不知道是六书当中的哪一书。如果把全部汉字都按照现有的第一套和第二套简化字的办法去简化的话,整个汉字的六书系统就没有了,圣贤造字的世界观就完全丧失了。我们就进入了一个非常垃圾化的文字系统,简化字的问题说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我们说字是文化的密码,汉字是华夏的最深密码。它可不仅仅是一个中性工具,它绝对不是中性的,它不但不是中性的,它是华夏文明的最后藏身之所,是华夏不灭的最后根据。所以我们现在最当务之急的就是要保护我们的字不再简化,进一步回到被简化伤害之前的正体字的状态,彻底治愈简化的创伤,这是我们的诉求。如果我们的字能够传下去,正体字能够恢复,华夏文明就不会断绝,有了这个我们就有信心。

下面是有关历法方面的。公元:耶元或西元;公历:耶历(格里历、儒略历)、西历、洋历;元旦:洋历年。(注:冒号后面的为正名。)刚才杨(朝明)老师也说到公元的问题,公元是个邪名,耶元和西元是正名。公历,当正名为耶历或者是西历、洋历。耶历可以细分为格里历和儒略历。我们不要以为耶历有那么长的历史,说儒略历是从古罗马就有的,是公元前47年开始使用的,这绝对是伪史。儒略历的历史并不比格里历早,它们真正实行都是在16世纪以后,距今只有四五百年。用耶历、西历、洋历去称就是正名。我在我这个稿子里(论给白话文消毒),就称格里历的一月一日为洋历年,我们不要以为这是土话,我们认为这不是土,这是正名。我们的乡下就是这么称的,乡下的叫法反而是正名,称它为洋历年就是正名。

纪年的问题,我们最终的诉求是恢复干支纪岁及帝王年号纪年,传统纪年法是干支纪岁与帝王纪年相配合。比如王羲之所写的兰亭集序,开头就是“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这就是帝王纪年和干支纪岁的一个结合。我们看那些墓碑多数都是这样:先是帝王年号多少年然后是岁在某某这样一个配合。帝王纪年就是人道纪年,干支纪岁是天道纪年,这两个配合就是天道人道相兼相互配合的纪年,是天人一贯天人合一的纪年方式,非常好,这是我们的最终诉求。那么帝王纪年是相对纪年,由帝王即位来作为起点,然后往下延续,一个新的帝王即位了,就开始一个新的起点和新的周期。干支纪岁这种天道纪年就是绝对的纪年,它的起点是绝对的,由星象来确定。黄帝史官大挠造甲子,那个时候的天象是日月合璧五星连珠,就以这个天象出现的时刻为甲子岁、甲子辰、甲子日、甲子时。所以这是一个绝对的起点,是有天象作为客观的根据。帝王纪年就是人道相对的纪年,体现的就是帝王要对以他的名号纪年的这段历史负责的精神,也是一种对帝王的监督限制机制。总之光荣归于他,耻辱也要归于他。如果一时不能恢复帝王纪年,我们就退而求其次,采用共和国纪年,就像民国时期用民国纪年一样,我们用共和国纪年。今年是共和国七十二年。因为我们发网文的时候,只能用共和国纪年能通过,所以我们退而求其次就用共和国纪年,所以我这个文章(论给白话文消毒)末尾的纪年就是共和国纪年。

下面是漕溪堂主叹元旦为夷狄所夺诗,漕溪堂主名胡非才,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这个诗写得很好。白话文里的元旦,我们要正名为洋历年。因为元旦本来是我们夏历正月初一的名称,后来实行格里高利历以后,就把它给了格里高利历的1月1日,所以漕溪堂主他就叹伤元旦为夷狄所夺。元旦本来是夏历的名词,用来指夏历的正月初一。元旦为夷狄所夺,那是从民国开始试行,到中华人民共和国1952年的人民代表大会上正式确立,夏历的正月初一改称春节,就彻底把元旦给了公历的1月1日,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诗我们念一下。正月未至寄语频,未协四气触残竹。(历法之极端重要,乃奉天命之要具舜语禹曰天之历数在尔躬,尧典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乃尧政之首务也。洪范九畴之第四协用五纪,即五种纪时方法岁月日星历数。周礼各国每月皆行告朔礼。历数正则天人和谐,历数不正,则四气不协。)

耶和滑已半边天,格里历非初乳犊。(从最深层之信仰到最外面之文明象征都已深度西化当然这里的信仰除了耶教外,更深更普遍的是科学教,科学教是当今真正的王官学和居统治地位的大教,亦是一典型之西教。民国以来之奉耶元,其严重性是如何说也不为过的。这标志着中国主动放弃了中华之统,改奉西夷之统。是全盘夷化的首要标志)

恢复中华韫国光,驱除夷狄化洋窟。(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口号之欺骗性阴谋性,兼及秋风在文化领域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之提法之不当,应曰尊王攘夷)

仲冬难以味新年,长息九州传早福。(洋历年在冬至节内属仲冬,在夏历恰是年末,故难有新年之味也。于此时华夏九州却遍传这早至的新年祝福实堪令人深长叹息也。)

正月指夏历的正月,我们现在还在十一月冬月里边,今天是十一月十六,属于仲冬即冬季的第二个月。未协四气触残竹,残竹就是放过的爆竹,开始放鞭炮了。耶和滑已半边天,格里历非初乳犊。就是说信耶教的人已经有好多了,已经有1亿多人了,实行格里高利历也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恢复中华韫国光,驱除夷狄化洋窟。这说的是孙中山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阴谋性。他打着这个旗号,但并没有恢复真正的中华,他恢复的中华实是夷狄,是比满族还要夷狄的西洋的夷狄。所以他上来就改行西方的发制、服制和历法。如果要恢复真正的中华,就应该恢复我们的发制,留长发不再剃头,然后复兴明朝的衣冠,这是孙中山应该做的事情,是恢复中华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他上台后做了什么呢?把辫子剪了,学西方的发制断发,然后采用西服,还延续了满族的马褂,完全没有汉服什么事。他恢复的是什么中华啊!实是变本加厉彻头彻尾的夷狄!然后历法方面,清朝还是在用华夏的历法,他上来就废除了夏历,改行格里历,他那个时候叫阳历,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改称公历。所以恢复中华是假的,驱除夷狄却成了洋窟。最后一句“仲冬难以味新年,长息九州传早福”,非常令人感慨!所以我们今日恢复中华仍然任重道远。

下面是有关耶教的一组名词。圣经:耶经或耶典、耶书;圣诞(节):耶诞(节);圣母:耶母;上帝:耶神;基督教亦可称耶教。圣父:父;圣子:子;圣灵:灵。(注:冒号后面的为正名。)我们要把被他们夺去的这些神圣概念重新夺回来。这个圣字是圣王的圣,有资格称圣的唯有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所以我们首先要对这个圣字进行正名,圣不是耶和华,也不是耶稣,让他们一边去,让圣回归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所以圣诞应该指孔子的生日,而不是指耶稣的生日。所以流俗的圣诞应改称耶诞,圣诞应该用来指孔子的生日。圣经应该指的是我们的六经十三经,这是圣经。所谓的bible,我们要把它重翻为耶经或者是耶典、耶书,称耶经都有点抬举它了,我们还是要把经字拿回来,改称耶典比较好,就不要称它为经了。所以圣经,圣字和经字全部都不要给它了,我们把bible改称耶典。那么圣母指的就是我们的圣人的母亲,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的母亲,特别指孔子的母亲,玛利亚就称耶母。上帝是我们书经当中、诗经当中的上帝,那是百神之大君,是多神体系当中的最高中心,是昊天上帝。他不是一神,所以把god称为上帝,这不但是对儒教的伤害,也是对耶教的伤害,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因为耶教是一神教。所以我们还是还god一个新的名称、一个正名,就是耶神。基督教可以称为耶教。它的三位一体,所谓圣父圣子圣灵,就把圣字给它去掉,称父子灵就可以了,因为三者都不足以称圣。三位一体的学说是非常荒唐的,是从佛教当中的三身说抄去的,而且没抄好,抄错了。佛教的三身理论是合理的,三位一体说则是非常荒唐自相矛盾的学说。对此我就不详细讲了。

下面是学科名词。学科名词:中国当代十三学科大类,哲学、法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经济学、文学、历史学、军事学、管理学、艺术学、教育学;西学四大科,宗教、哲学、科学、文艺;四部,经、史、子、集;四学,经、史、子、器。我列出了中国当代学科的十三大类,这里边的名称好多都是需要去辨析的,比如哲学、历史学这两个。

我先对哲学进行了辨析,哲学它的来源是什么?全部哲学皆系近代事物,哲学乃欧产之子学。这是我提出的两个命题,这两个命题它是联系在一块的。总之哲学没有那么长的历史,所谓的古希腊文明,所谓的柏拉图的著作、亚里士多德的著作,所谓的苏格拉底这些人物都是不存在的,子虚乌有的。以亚里士多德、柏拉图为代表的古希腊著作,都是16世纪才开始出现,19世纪才在德国最后定稿的。总之所有的哲学书都是近代作品,他们就把一部分推到了古代,人为地把时间拉长,拉成一个2500年的历史,从公元前五六世纪的雅典开始有了哲学,一直到现在都有,这是人为拉长了,所以全部哲学都是近代事物。

那么这些作为近代事物的哲学著作是怎么来的呢?是受宋明理学和我们华夏经学的影响而有的。所以我下面这段话就是在解释说明哲学乃欧产之子学这句话。所有子学都是出于经学。道墨名法是中土之子学,所谓道家出于易经,墨家出于礼经,名家出于春秋经,法家出于礼经,这是中土的子学。那么西土的子学也是出于经学。所以哲学跟诸子都是出于经,而且都离开经自立,也不尊经了。

法国传教士介绍之理学与经学

→法国唯物主义:比埃尔培尔 赫尔巴赫 狄德罗 爱尔维修 拉美特利

→德国古典哲学:莱布尼兹 沃尔夫 康德 黑格尔 费尔巴哈

现存版本之亚氏全集、柏氏全集以及奥古斯丁、阿奎那著作皆出于十九世纪之后,故与宋明理学之相似并非巧合,而是出于对后者之抄袭也。

这是哲学的两支,这两支都跟理学和经学有关系。先有的是法国唯物主义,再有德国古典哲学。法国唯物主义是宋明理学的歪传,而德国古典哲学是宋明理学的比较正的传承。从笛卡尔最初标举理性这个词,到莱布尼兹、沃尔夫、康德,再到黑格尔,他们的理念理性,都是从中国理这个概念来的。reason拉丁文的第一个音就是念弹舌的li,所以理学的理字音和义都被直接引入到西文当中去了。宋明理学和经学在近代欧洲传播就有了法国唯物主义和德国古典哲学,有了哲学的这两支,才有以后的那些哲学作品。所以哲学就是近代事物,那么我们要给出的正名就是说:哲学是欧产之子学。

儒释道非哲学非宗教非科学。我们现在认为中国的儒释道是哲学,这个就是一个错误的认识。那么正见是什么?应该反过来,用我们中国原本的名称去认识它,把哲学认识为子学、认识为西土之子学就对了。我们要走出反向格义,首先要走出把儒释道认为是哲学或宗教或科学的说法。我在最初学习中国文化的时候,受到梁漱溟先生《东方学术概观》一书的恩惠,就认识到儒释道不是哲学。总之我们要把儒释道按照经和子的原本的面目去认识,儒学是经学,释道是子学,这样去认识。

历史学(history)非史学。在西学中属于文学下之亚科,学history者授文学学位,故history与其说是史学,不如说是文学,其真实性甚至不如中土小说家言,也就是说西学中实无史学一科!对于历史学这一个科目我们也做了一些辨析。首先历史学在西学中属于文学下的亚科,历史学非史学,这个已经说了。然后是史官制度,西方没有史官制度,所以他们史书的书写方式是推测(据考古、文艺作品等)和编造,跟中国史书的书写方式完全不同,我们是根据史官的实录而书写。那么西方的history,它的目的是为当代人的利益辩护,所以他们就有一个著名的命题,就是一切历史皆为当代史。这个话用来去说西方的history是完全正确的,但是用来说中国的史学我们则完全不能认受。对于中国的史学而言,一切历史就是历史,而不是当代史。那么西方就是当代史,它首先是在当代编造的,也是为当代利益服务的,所以说西方的history是当代史这是没错的。但是中国史书它不是根据当代的故事编造的,而且它的目的也不是为当代人的利益辩护,而是为我们的后人去提供借鉴。所以中国的史学不是当代史。总之史学跟 History是两个东西,不能混为一谈。所以我们说中国无伪史西方无信史,西方的history应该放到文学科下,它不是中国的史学,西方就没有史学这一科,他们只有文学,只有小说家言,所以我们说那是演义。翻成演义也不是很合适,因为西方的历史当中没有义,他们演的是丑是恶,翻成演恶也不好理解。所以比较好的办法,就是进行音译,把它翻成黑吹就行了。综上,西学中之history与中学之史实不相侔,翻为历史实为误翻,认为与中学之史学同类则定系误认。西学中实无史学一科!可直接翻译为伪史,还仍将其置于文学科下,作为文学的一种,与小说、戏剧并列为同类。另外,history系中学中史学之假冒伪劣品,其形式多效颦于史学,然因无史官制度之实录,故实质上则大大变质,而成为虚假之伪史。

最后是本题的第五部分,走出西化之现代白话文乃走出西方中心论四向度之一。西方世界伪史与科学教谬理构成西方中心论世界观之内容,此一套内容则由现代西化中文来表达,此一由西化中文表达之由伪史与谬理构成之西方中心论世界观之内容,只能存身于宗教哲学科学文艺之西学范式中。这四个向度就包括从语言上走出西方中心论,我们说走出西化的现代白话文复归文言和中化的白话,这是最根本的途径,然后中间的就是从世界观上走出科学教的世界观,从史实上走出西方的伪史,这是内容的两个方面。一般的人可能会从这两个方面致力,特别是从世界观上的走出,好多人都在做这个工作,也有很多人在做走出西方伪史的工作。最后一个向度就是走出西方的学术范式,复归原本的学术范式。这个向度是集其大成,能把前三者都容纳进来。

西方伪史与科学教谬理构成西方中心论世界观的内容,主要就这两个,一个是事实方面的伪史,一个是义理方面的谬理。科学教的谬理由三个部分组成,一个是自然科学,即物理化学这些;然后是社会科学,即政治学经济学人类学这些;中间的纽带就是达尔文进化论,把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连为一体,这就是科学教世界观也就是科学教教义的主要体系。所以不要认为自然科学物理化学这些东西是中性的,它们不是中性的,它们深具文化属性,它们就是西方中心论世界观的主体,正是我们亟需走出的。所以不要以为物理化学是可以直接拿过来用的,我们也一定要给它消毒才行。不要把它作为客观的共法、客观的真理来看,要认识到它是一套夷狄化的教义,是夷狄出于自身利益而编造的阴谋性的谬见。这套错谬的内容是由现代西化白话文来表达的。那么此一由西化中文表达之由伪史与谬理构成之西方中心论世界观之内容,只能存身于宗教哲学科学文艺之西学范式中。所以这四个就构成一个相互配合的体系,缺一不可。那么我们要走出它,就得有四个向度。

西方中心论既有四处存身之所,故吾人欲走出西方中心论复归华夏世界观亦有相应之四向度也。其一走出西方伪史复归华夏信史。此中要举则在走出考古迷思(包括二重证据法之类),即走出西方历史学唯重地下物证抹杀传承文献所谓科学实证史学之阴谋圈套,对于中华信史以及学术直下承当(地下文物当恢复其本来正用,即用来佐证信史,更增吾人史书记载之可信也)。其二走出科学教邪谬义理系统复归儒佛正见。其三走出简化字西化白话文复归正体字文言文及中化白话。其四走出西学范式以及西化教育学术体制复归中学范式以及原本之教育学术体制。时人对于此四向度,尚多只意识到前二者,因于现代白话文之为西化之最深密码以及现行全盘西化之学术范式教育学术体制之为西方中心论存身之总框架尚无认识,故于初末二向度亦无从说起。此正吾人当致力之所在也! 王国维的二重证据法就是一个最初用来消灭华夏学术的严重提法。其曰地上文献有赖于地下文献,这一下子就把整个的经史子集置于了可疑当中!所以这个提法非常有害,是迷信考古的开头。王国维这些人就是西化的开端,我们需要反思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这些被神化的民国人物,我们要把他们拉下神坛。他们是西化的始作俑者,我们得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批判。


王国维这些人没有起什么好作用,今天中国的西化是以他们为主要动力,是主要由他们完成的。所以我们不走出民国学者,华夏的文化学术没法复兴。我们应该对经史子集的可信当下承当,我们要说:地上文献不依赖于地下文献!地上的文献全部都是可信的,地下文献的作用只在于增加地上文献的可信度,地下发掘越多,越能证明我们的经史子集是可信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之后的地下考古事实上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的经史子集经受住了一百年来的严酷考验。中华的可信学术真金不怕火炼,地下发掘越多越能证实它的可信。其二走出科学教邪谬义理系统复归儒佛正见,这是我的《佛学与西学》所做的工作。其三走出简化字西化白话文复归正体字文言文及中化白话。这就是在文字上在语言上走出西化复归中化,也就是走出简化字、现代白话文,复归正体字、文言文和中化白话。最后走出西学范式以及西化教育学术体制,复归中学范式以及原本之教育学术体制。走出宗教科学哲学和文艺的范式,走出十三大类的体制,复归经史子器的范式,复归经史子器的学术体制。让我们这一套由正体字文言文和中化白话所传达的中华信史和中华世界观正见,由四学的范式和体制来盛放,这就是一个相互配合的中化的完整框架,这样中华文明的复兴就有望,就可以期待!谢谢!


共和国七十二年腊月二十二黄历七十九辛丑立春日
耶元2021年2月3日孟庆福成稿于献县城里四学居

 

 

白鹿洞书院讲道统
新時代國學範式之建立
中学统摄天下学术论(全集)
形上学方法(全集)
佛教真面目讲记(全集)
儒家之密教—龙溪学研究(全集)
中国世界观看世界及中华文明复兴(全集)

孟晓路简介:

孟晓路,字庆弗,号童庵,当代中学大家。1970年生,河北献县人。2000年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哲学专业博士研究生毕业后,迄今一直在河北大学哲学系任教。主要研究领域有儒教、佛教、中西文化比较等。主要著作有《圣哲先师——孔子》、《儒家之密教:龙溪学研究》、《寒山诗提纲注解》、《七大缘起论》(2008年出版)、《佛学与西学》(2009)、《形上学方法》、《中学统摄天下学术论》(2013年)、《中国世界观看世界及中华文明复兴》(2014年)、《西学之中学渊源》(2013-2014年)、《佛教真面目讲记》(2012-2014)、《论周官》、《天下制度形上原理》(2019-2020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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